三千六百线糊笔写手
不过我挺喜欢我自己
看到完结的曙光(～O～)
第五十八章
“王少爷，这是二少爷今早吩咐过的厨房刚做好的糕点……”
“好，给我吧。”
王嘉尔从丫鬟手里接过食案，瞥了眼她微微发颤的手，温声道
“怎么了？”
“没，没有……奴婢还有去做事，先行退下了。”
看着这个有些面生的丫鬟急匆匆地离开，王嘉尔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异样，却也没有多想。
端着两碟糕点经过后院时，王嘉尔正巧撞见从外头回来的段宜轩。
只见平日意气风发的他如今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真叫人不落忍。
未免尴尬，本想低头绕着走的王嘉尔却正好撞上段宜轩的投来的目光，目光炯炯，生出片刻顿然。他大眼眨巴了两下，速速道了句
“段大公子。”
“王…少爷好。”
为难了段宜轩在这个时候还能从他愁容不展的脸上挤出一抹算得上真诚的笑容。
“段大公子这是要往哪去啊？”
“我也不知…”
“不知？”
王嘉尔听到这回答愣了，只见段宜轩很快收了失魂落魄的劲，回神道
“去处理些私事罢。”
王嘉尔点了点头，莞尔道
“正好，我也赶着送糕点去。既是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王嘉尔端着糕点提步离去，却听背后忽然唤了句
“佳儿”
“嗯？”
王嘉尔下意识应声作答，待反应后来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转过头，不敢直视段宜轩的眼中不免有些心虚闪躲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问王少爷一句令妹今如何。”
“劳烦挂心，舍妹一切安好。”
段宜轩点了点头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望着王嘉尔端着糕点稍显仓皇地离去的背影，段宜轩如同被抽干了身上所有力气一般，连叹气都无力。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彻底消失眼前，喃喃自语道
“真的是你么？那么我又是谁呢……”
——
“明明脉象正常，气息沉稳与常人无异，为何你娘还是迟迟不醒。”
段业成在自己的儿子和床上依旧昏睡的苏箐之间来回看，着急求一个答案。他的面容苍白而憔悴，显然有好一阵子没有好好歇过了。
段宜恩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此时也是大感挫败。亏他空有一身所谓的医术，却在紧要关头时总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不愧是父子，连沮丧挫败的神情模样都别无二致。王嘉尔见状轻叹了口气，开口安抚道
“既然段夫人脉象正常，身体已了无大碍，细心照顾耐心等待总是会醒的。倒是伯父您这几日不眠不休又鲜少吃东西，再这样熬下去，还不等夫人醒来您就先累倒了。这样吧，这头换我来守着，您先去吃点东西稍事歇息歇息吧。”
“无妨……”
段业成刚想开口拒绝，却感头晕昏沉，险些站不住。
段宜恩急忙上手扶着，待段业成站稳，他开口道
“爹，你还是随我去吃点东西歇息歇息吧，免得到时候我不仅要守着娘，还得照顾你。”
说完，不等段业成拒绝，段宜恩便强硬地扶着段业成离开了这个屋子。
看着一向强硬严肃作派的段业成一脸无奈的被他儿子像赶鸭子上架般的架走，王嘉尔有些忍俊不禁，更多的是欣慰。
这一对总是剑拔弩张的父子，总算也算是融进了普通父子别扭的其乐融融中。
“你若看见，一定也很开心吧。只是，也不知你何时会醒来。”
王嘉尔叹了口气，视线瞥见苏箐的一只手伸在被子外。
他拢了拢被子，伸手将那只手小心收拢于被子里，抬头一瞥，却被眼前所见惊得愣在原地。
――――
时至晚膳，偌大的饭桌旁却不免有些冷清。
林月容被随身丫鬟哄到了座位上小心伺候着，虽然手上动作不断，不肯安心吃饭，但此时也收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还算规矩。
段宜轩唤来守在一旁伺候的晚膳的丫鬟皱眉询问道
“爹呢？”
“老爷方才因为有要事出门了。”
“那王少爷和宜恩呢？”
“据屋子里的丫鬟回话说，王少爷似是因午时吃了不洁的东西，犯了腹痛……”
“腹痛？严重么？找大夫了么？”
之前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犯了腹痛。
不等丫鬟说完，段宜轩就急了，站起来连声追问。
一向温雅不发脾气的大公子难得一副罕见的急怒色，吓得丫鬟马上接话，音都不免有些发颤
“还不，不曾找过大夫，王少爷说小病而已，让我们不必声张和大惊小怪，便只留了二少爷正在客房里替他医治呢。”
段宜轩苦涩一笑，摇头道
“也是……他的事哪里由得我操心。”
“难吃，我不要吃！”
啪的一声，是碗碟落地的清脆声响。
原本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林月容不知怎么突然激动了起来，打翻了丫鬟端来的甜汤，撒了大半在自个的衣裙上。
“夫人！”
丫鬟惊叫，林月容则低头看着自个的衣裙忽然大哭闹腾了起来。
“愣着干嘛，还不带夫人回房换衣服！”
段宜轩厉声斥了一句，见丫鬟正准备扶着林月容回房时，意味深长道
“记住，把夫人看住了，带夫人好好的待在屋子里歇息。夫人要是乱跑，伤了哪，我唯你们是问。”
“是……”
林月容闻言依然不语，任由着丫鬟把她领走，没人注意到，她原本无神痴呆的双眼在听到这番话后闪过一丝凌厉和狠决。
――――――
客房里哀叫连连，大门紧闭也锁不住里头痛苦的呻吟声，不程多时，段宜恩蓦地打开门，朝外头大喊
“来人啊，快，快去给我找城中最好的大夫来！”
这一来二去的怒喝吩咐，不由得惊动了段府上下的人，段宜轩闻讯赶来，看着段宜恩一副着急的模样，连忙开口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你居然还敢问我怎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宜恩冷哼一声，满脸尽是鄙夷
“在饭食里下毒害人，也真是亏了你们这种卑劣的手段用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腻。”
段宜轩听的额角发紧，一时还弄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沉声道
“我何时在饭食里下毒害过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如今人正身中剧毒在屋子里躺着，危在旦夕，”
“身中剧毒？他没事吧！”
段宜轩连忙上前几步，似是要越过段宜恩去屋子里查看情况，可是还没踏进屋子一步便被一掌推开，后退几步才堪堪站稳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
段宜恩守在屋门口，站在门前高阶向下看，一脸冷冷看着段宜轩
“如果不是你，就一边待着吧，不必插手其中，也不要再假惺惺的故作姿态了。反正……束手旁观这种事你比谁都做的得心应手。”
段宜轩语塞，顿在原地。
此时大夫正好赶到，紧紧忙忙地随了段宜恩进了门。屋门轻启却被重重关上，不透一丝缝隙。
就像那年，那扇被紧紧关上，他怎么拼命敲拼命撞都推不开的门。
段宜轩的脑袋陡然爆发一股锥心的疼痛，
他想起来了，他通通想起来了。
他居然卑鄙的忘记了，他的确应该被憎恨的理由。
哪怕他不曾是加害于人的凶手，却也是卑鄙的不作为的帮凶，他用沉默和逃避，来换得表面的家庭幸福，家人相亲，却一次又一次无视了被迫害和生活在痛苦中的段宜恩的伤痛，为了保守那个可悲的秘密，为了保护那个可怕的娘亲，他甚至进一步把段宜恩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